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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华筠生前专访

2014-12-28 10:29| 发布者: 青藤| 查看: 3644| 评论: 0
摘要: 资华筠,中国艺术研究院终身研究员,中国舞蹈界名副其实的权威,年轻时,她是中央歌舞团的名演员,有《飞天》、《金梭和银梭》等脍炙人口的作品,转作科研后,她有《舞蹈生态学》等理论著述,是冯双白、明文军、许锐 ...


资华筠,中国艺术研究院终身研究员,中国舞蹈界名副其实的权威,年轻时,她是中央歌舞团的名演员,有《飞天》、《金梭和银梭》等脍炙人口的作品,转作科研后,她有《舞蹈生态学》等理论著述,是冯双白、明文军、许锐等舞蹈界名家的博士生导师。中国艺术研究院首批终身研究员一共有七位(另外六位是郭汉城、周汝昌、冯其庸、李希凡、范曾和刘梦溪),资华筠是中国舞蹈界惟一一位,她还是获得国家一级演员和研究员双料正高职称的专家。

   
他是布衣银行家

    资华筠生于1936年,她的父亲是知名银行家资耀华,他是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后来曾求学于哈佛和普林斯顿,在旧中国就已名满金融界。

    “父亲是布衣银行家,又是一个学科研究者。”资华筠说,父亲对自己对家人的要求都很严格,“最后写自传都是自己掏钱买信纸,他解放前就有专车,但我们从来没坐过他的车。朋友都喜欢他,他却不深交,尤其没有生意上的交往。”

    资华筠说,父亲与荣毅仁先生交往很多,她印象里荣先生经常给他们家送花,有一次,资华筠跑到荣毅仁办公室为中央歌舞团拉赞助:“我说荣伯伯我们演出需要点赞助,然后两个手指头捏着(两万元)支票就回团里了。”此事被父亲知道后,她被大骂一顿,“父亲说,你怎么能去麻烦人家呢?那时候我在中央歌舞团做演出队队长,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他还是毫不留情面地把我骂了一顿。”

    “父亲与田汉有生死之交,但我一直到1983年才知道。当年他在日本留学时得了亚洲流感差点就死了,田汉把他背到医院,算是救过他一命,两人关系特别铁,但因为解放后我搞了文艺,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他与田汉先生的关系。他反对这些拉拉扯扯的事,绝对不拉关系。1983年父亲得了癌症开刀,临手术前告诉我,田汉对他有恩,如果他醒不过来了,要我要替他写一篇文章,感谢田汉。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搞文艺,田汉与我是过命的交情,肯定会来往很多。”

    凡事要靠真本事,不拉关系,走旁门左道,这是父亲对资华筠最大的影响,“一直到后来,我在文化部的许多活动中当评委,我都不懂什么叫拜托,只要我提意见,都是真心所想,都是脱口而出,唉,也怪了,越这样,大家越信服。”


谈母亲
她把我们当成寄宿生

    资家有三个女儿,资华筠的姐姐资中筠清华西语系毕业,曾任社科院美国研究所所长,是知名的美国文化专家。妹妹资民筠北大物理系毕业,是空间物理学科的学者。资家实现了许多知识分子的梦想:家庭的每一位成员都学有所长,在各自的领域里有所建树。而在资华筠看来,这既得益于父亲的“身教”,又得益于母亲的“言传”。

    资华筠:“我的母亲当过教师,所以她都把我们当成寄宿生来教育,她有教育人的瘾。”

    资华筠说,他们家有三个佣人,本来都是文盲,被母亲一起扫了盲,“一直扫到能读《人民日报》。”而在女儿们的教育问题上,长女资中筠算是最典型的表现。“《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小学之前就解决了,家里有英文教师,有法文老师,有高等数学老师,钢琴弹了七年,你想想她的童年怎么过的?”“我姐姐在学问方面真是没的说,她《资治通鉴》能背下来,而且是自然而然地,所以她后来给毛泽东当翻译一点不紧张,她说,我不是英文比人家好,是中文比人家好。”

    资华筠说因为自己小时候得过脑膜炎,所以家里放松了对她的学前教育,“让我逃过一劫”。但一上学就“上了套”,只要考试不得前三名,就会挨打。

    资华筠说,在读书方面,她得益于母亲提倡的“全脑记忆”,所谓“全脑记忆”就是要求全神惯注地做一件事,“就算我听一个特别没劲的演讲,只要我在听,也会全记住。”此外,母亲要求她“闻短则喜”,比子路说的闻过则喜更进一步,因为母亲说:“等到有过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虽然我在家只有十四年,但是家庭对我的影响是终身的。”资华筠说。


学舞蹈
钢琴老师推荐我

    资华筠的姐姐读清华,妹妹上北大,她却在14岁的时候就选择了舞蹈作为自己的终身事业。她说,走上舞蹈道路,开始时是钢琴老师帮她选择的。

    资华筠说的钢琴老师是解放前天津的知名钢琴家刘金定,她毕业于燕京大学音乐系,是钢琴家刘诗昆的启蒙教师。刘金定发现资华筠的节奏感特别好,身材又比较适合跳舞,就偷偷地把她送到当时俄罗斯人在租界里开的舞蹈学校。“那位老师是白俄舞蹈家,与乌兰诺娃同时期的,芭蕾舞的修养非常好。那时候多是富家子弟在学,多半并不适合跳舞,没有像我这样身体条件的,我当时才9岁。她很高兴,很早就送我足尖鞋,也不收学费,学了两个月,把我妈妈叫去,老师对我妈妈说,你这孩子有天才,你要把她带回家我会哭的。后来我妈妈想了想,就给我讲条件,如果你考一次第三名以下,就停止学舞蹈。有这个约束,我学习特别好,几乎都考第一。”

    资华筠说,那个舞蹈学校的学费极高,后来都要交美金了,但她还是坚持学了两年。两年学完汇报演出时我跳了《天鹅之死》,是那个舞蹈学校的主角,当时天津犹太俱乐部的《俄侨报》刊登了,说她是未来的芭蕾明星。

    “到了中学妈妈也不许我学了。说我继续学下去会轻浮。因为那里面确实都是富家子弟,连曹汝霖的孙女也在里面,当时可口可乐非常贵,我们一休息时,小伙伴们就啪啪地打开可乐喝。吃紫雪糕。我手里从来没有钱,我妈妈说小孩子手里不能有钱。我在同学里是很寒酸的,但是大家都不会看不起我,因为我业务好,妈妈说,你知道了吧,人靠什么有尊严,是靠本事,不是靠钱。这些教育对我都是根深蒂固的。”


说老伴
他抑制了我的虚荣心

    资华筠14岁时进入了中国戏剧学院舞蹈少年班,后加入中国青年文工团,1952年中央歌舞团成立,资华筠成为建团演员,此后一直在这个国家歌舞团工作到五十岁。离开舞台,资华筠依靠超强的毅力和学习能力自学,并于1987年成为艺术研究院舞蹈所所长。

    资华筠的老伴王寿印是中央歌舞团同事,专业是打击乐。资华筠说:“我们俩明确恋爱关系前,我不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我觉得无所谓,我妈妈也这样认为,她说,第一好说你们要自力更生,有一技之长,第二你们要真正相爱,有幸福感。家境不论,所以我三个姐夫妹夫家里都比我们穷,但都是知识分子家庭。”
    虽然资华筠在舞台上下都风风火火,但资华筠“很在乎他欣赏不欣赏我,有时候我一觉得他不高兴,马上就收敛,他是一生抑制我虚荣心的人。我生病之后他是无微不至,他是我终生的饲养员,现在我眼睛不好,他是我的拐杖。他也没有那么多肉麻的话,现在老了有时还挎着胳膊,年轻时从来不。”

    资华筠是政协里的明星委员,中国政协报曾以“大侠资华筠”为题刊发过一篇文章,“像反对大晚会,我十年前就提过了,见义勇为法,也是我的提案。”晚年的资华筠仍然不辞劳苦地为文化事业和民生实事奔波。“我现在的身体没什么异常,就是血象不好,也怕感冒,怕血液侵染到脏器。”资华筠与记者说起自己身患的疾病时,条分缕析,就像是在讲课:“当初得病时大夫安慰我,说没事,怎么也能活五年,你看,现在已经九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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