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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江青 江青阴影下的江青

2013-5-10 17:25| 发布者: 青藤| 查看: 3773| 评论: 0|原作者: 李晓婷
摘要: 此江青非彼江青。这是舞蹈家江青一辈子都在重复的被介绍词。受红色教育长大的江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日后会“叛逃”至香港、台湾、美国,当明星,办现代舞团。陈丹青说江青是一部传奇,传奇中的传奇是她的名字,他建 ...


此江青非彼江青。这是舞蹈家江青一辈子都在重复的被介绍词。受红色教育长大的江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日后会“叛逃”至香港、台湾、美国,当明星,办现代舞团。

陈丹青说江青是一部传奇,传奇中的传奇是她的名字,他建议她写一本书:《我叫江青》。

“小鸽子,真美丽,红嘴巴,白肚皮,飞到东来飞到西,快快飞到北京去,见了毛主席,就说我们谢谢您……”江青对着南方周末记者,唱起了小时候的“红歌”,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你看,我从小都是受的这个教育。”

1954年,为响应“自我改造”,江独青名字里的“独”被去掉,成为江青。

演员蓝苹改名江青,比江独青早17年。但直到1964年,人们在《人民日报》上首次看到她的照片之后,江青成了一个近乎专有的名词。

1967年,两个江青同时出现在台湾的报纸上:一个跟随李翰祥从香港到了台湾,因为出演《几度夕阳红》,成了金马奖影后,出现在影视版;另一个在大陆,始终在政治版。

因为同名同姓,舞蹈家江青一直陷入各种麻烦之中,惟一一次“占了便宜”,是1987年江青现代舞团回大陆巡演,名字成了免费的宣传。

1991年,大陆的江青自杀;台湾的江青以为自己松了绑,和谭盾合作了歌剧《茶——心灵的明镜》,受邀在北京奥运会期间到国家大剧院演出。最终海报上没有江青的中文署名,媒体提到时,也只称“谭盾歌剧”。“完全是被侮辱”,江青只能用拒绝上台谢幕来抗议。

江青的回忆录《往事往时往思》1991年就出了繁体版,2013年4月,终于在内地出版。


只想当三好学生

江青还叫“江独青”的时候,是个无忧的孩子。她的外公是上海国润私立小学的创办人,母亲是校长。1954年“自我改造”运动,讲究人人大公无私,母亲把她的“独”字去掉,也就是去掉“自私自利”,还受了表扬。一年后,响应公私合营号召,外公的国润小学充了公。

一天,江青看着厨房灶膛里燃起大火,大人把外公的字画、藏书、文件扔进去烧,从清晨烧到深夜,直到书架、墙面、阁楼都空荡光秃。接下来,全家三十几口人轮流洗澡,从头到脚洗刷一遍。

“去独”、充公和“毁尸灭迹”都没有挽救外公,他被打成历史反革命,判刑十年。

母亲仍旧大公无私地劝慰全家:“每个时代的革命,都有一个阶级要被牺牲,我们恰恰是被牺牲的阶级,但是,不要因为这样就去仇恨,去反革命,只要中国大多数的人能好起来。”

后来母亲带着江青去看了轰动一时的印度电影《流浪者之歌》,讲一个小偷的儿子也成了小偷的故事。向来理性的母亲在电影院里哭得不行,江青忽然有种恐怖的领悟: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贼的儿子永远是贼,永世不得翻身。

母亲不再用“牺牲”理论开导家人,也不再劝身在香港的丈夫回内地,1957年,她带着江青的两个弟弟去香港定居。所谓定居,也就是赴港探亲时不在约定时间内返回,相当于“叛逃”。

江青的父亲解放前就在香港、内地两地做生意,解放后选择留在了香港,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内地,也不谈论。1980年代,江青回到广东普宁父亲出生的村子,拍了录像给他看。父亲罕见地哭了,反复地问同一个问题:怎么已经有电灯了?

年幼的江青还是只想做三好学生。小学毕业,江青唱着“小鸽子”,一心想逃离上海,去北京。1956年她考上了北京舞蹈学校,如愿逃离了带着“污点和耻辱”的过去。

江青和她的同学无疑是时代的骄子。苏联来的舞蹈教育家,用了两年帮助筹备办校。学校1954年成立,一切按着苏联模式,培养“又红又专,为人民服务”的舞蹈演员。

学费全免,食宿、练舞衣鞋、营养费、观摩费,也都由国家包办。主副食品外,学生还可以分配到营养品,包括水果、牛油、果酱、白糖、鸡蛋。一周看两次观摩演出,从乌兰诺娃的《天鹅之死》,到盖叫天的《武松打虎》,从歌剧《茶花女》,到侯宝林的相声。

学生常要去中南海和首长跳舞。江青记得,每次会有人来通知:今天早点吃晚饭,晚上有特殊任务。来接的车,一路都神秘地拉上帘子,没有人知道去的路线。舞会完毕,即使是在三年困难时期,学生们都会吃上一顿不错的宵夜。

每周六下午是全校政治学习时间,讨论时事,无非是,人民公社的好处在哪里,如何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一开始谁也不想发言,拖到最后发现,已经无话可说,因为前面的人把套话都讲完了。江青学乖了,索性踊跃发言,赶快讲完了可以开小差,别人再讲什么也不必听了。

社会上的各种运动都要参加,比如“除四害,讲卫生”。江青抓到空,就去厕所拍苍蝇,在宿舍燃熏蚊药粉,或者敲锣打鼓去驱赶麻雀,让它们筋疲力尽而死。惟一没除过的是老鼠。

多年以后,江青回忆起中国永无休止的“运动”:“老百姓被当做了‘敌人’,如麻雀般在‘运动’中飞,飞得又饥、又渴、又累,永远在惊天动地的革命声浪中求生……”

1959年冬天,江青和同学们学习完“人民公社”的优越性,被分配到北京郊区,整整一个月,跟贫下中农同吃同睡同劳动,接受改造。江青住的人家中有位老奶奶,成天满腹牢骚。凭着一点“政治觉悟”,江青清楚不该随便发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她:“解放前是不是比现在还要苦?”老奶奶的回答让她惊吓:“什么解放前、解放后,有顿干的吃就不错了。”

“反右”时,江青见识过另一种疯狂,学校老师贴大字报互相揭露,一层一层,越贴越多,她搞不明白,那些平时思想最敏锐、最爱国、最有激情的老师,忽然成了反动派。可是她不敢问,怀疑只能放在肚子里。



只有一个要求

每年暑假,江青都去香港探亲,有时会带回来一些新奇货。那时刚有塑料这种材料,同学们围观她的一只塑料杯子,颜色那么鲜艳,一阵羡慕。

江青当时对香港只有厌恶。街上满是广告牌和霓虹灯,到处都在谈钱、钱、钱。打开报纸,随处是谋财害命,强暴奸污,台风摧毁贫民屋,就算在家里看电影,也都是打打杀杀。但在国内,“形势一片大好,人人都是劳动模范,你自己是新中国的小主人,很自豪,虽然生活条件跟香港比不上,但这些都不重要,你有一种信心”。

父亲对她坚持回校十分痛心:他们清洗了他所有的产业不算,连他女儿的脑子都被清洗得执迷不悟。江青则在家信里批评他“不爱国”。

有一年,江青被学校选派去给来访的匈牙利总理卡达尔献花。她猜测,这是为了嘉奖她和家庭划清了界限,每次都按时归校,没有留港叛逃。

最后一次暑假,江青没能回去。父亲藏起她的证件和回程票,他的考虑是,等她毕业,失去了学生身份,往返香港就会难如登天,而一旦她留在内地,弟弟们要出国留学,就会受到影响。

江青躺在床上绝食抗议,最后偷偷写信给学校。学校派人送信,告诉她只用在某时去某地,就有人会带她走。江青最终没有去接头,逃到电影院里,痛哭流涕。

这年江青不过是16岁的少女。她结交了同样从内地来的新朋友郑佩佩,一起进了香港邵氏电影公司的“南国演员训练班”。

初入影坛,江青靠的还是舞蹈。那时李翰祥已经是香港的金牌导演了,他要拍《七仙女》,香港没有专门的舞蹈教育,江青正好可以教演员。李翰祥没有架子,也没什么耐心,不等江青说完方案,就三言两语讲要求,让她马上开工。不久,江青从编舞变成了女主角。又不久,李翰祥邀请江青随他赴台湾拍片。

江青提出一个要求:去台湾可以,但不要给她贴上“反共艺人”的标签。“人不能过河拆桥,我是在大陆受的教育,也不是因为反共而离开大陆。”台湾戒严时期,“反共”标签会让艺人很吃香。“起码有一个说头,更容易宣传。”江青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江青从影七年,拍了二十几部电影,不停剪彩、做电影宣传和“随片登台”演出,没有坐过公交车,几乎没有私生活。但她自己表示对影坛不以为然,金马奖的奖座,她回去给了儿子当玩具,没多久就在地上摔成两半,装奖金的信封,交给当时的丈夫刘家昌,第二天信封就空了。

江青念念不忘的是舞蹈。有一段时间,由戏曲大家俞大纲牵线,江青在“中国文化学院”教舞蹈,她每次从片场打的去阳明山上,再回片场。

江青每次讲完课拔腿就走,不多说其它,也绝口不提她的舞蹈是哪里学的。普通民众不知道她的背景,甚至以为她就是台湾人,媒体追问,她也只讲自己是从香港来,到此为止。

江青有一个奇怪的发现:1960年代的台北跟1950年代的北京,高层人物有某种相似之处。他们都不会偕夫人参加“余兴晚会”,跳舞也都分不出三步和四步的差别。

不同的是,当时的彼岸,“文革”正如火如荼。江青的亲友纷纷遭殃。

江青的三姨被揪斗,罪名之一是,她的外甥女胆敢用毛主席的爱人的名字,还故意把名字中的“独”字去掉,为了侮辱江青同志;北京舞蹈学校的校长陈锦清,因为“培养出了叛国潜逃的江青”被打成“走资派”。学校无论大会小会,先把不在场的江青揪出来批斗,成了惯例。

时过境迁,江青才知道她的名字为别人带来过灾难。而以她的知名度,改名变得越来越不可能。麻烦因此不断。“文革”结束后,已经加入美国籍的江青,一次次提出回国探亲的要求,都石沉大海。1978年,她跟当时的瑞典男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结了婚,冠上夫姓,才得以过关回国。两年后,江青获准在中国巡回演出。十年怕井绳的陈锦清校长,把节目单上的名字还是改成了“江菁”。


四个妖魔鬼怪

1980年是江青舞蹈团第一次回国巡演,演出不光有自创作品,还有意介绍了不同流派的多种现代舞,观众反响最强烈的却是她1975年自编的《……之间》。

舞蹈开始,两个人坐着,转头看到彼此,伸出手要和对方拍手,但怎么也拍不到一起,拍着拍着,拍出了一堵墙。又有一段,一个人走得快,一个人走得慢,快要交会的时候,其中一人却走向另一个方向。还有一幕是两个舞者以不同的姿势拉扯一块料子,形成强大的张力。

“这个舞表现人与人之间的纠葛,那时刚过了‘文革’,人和人之间都不讲真话,关系紧张,观众会特别有感知。”江青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江青接触现代舞,是到美国之后。1970年,她结束仓促而失败的婚姻,去美国疗伤,重新开始练舞,也自我拯救。

她初看到现代舞,就极受震撼:“这样的题材,怎么可以这样子表现?它不是去说故事,而是表现生活里的一种情绪,让你有感应。舞者可以不穿鞋子,可以那么随意,不受技术的束缚,舞者也不一定要腿很长、线条很美,甚至可以说丑,可是另一方面又有非常丰富的语汇。”

江青一边概括,一边反省:宫廷式的华丽悦目的中国古典舞,或者是雄赳赳的几乎有“超人”舞蹈技巧的革命样板舞,怎能深入到人性幽深之处?中国民间舞蹈,原始朴拙得可亲可喜,但代表的地域观念太重,又是农业社会的产物,怎么能跟当代人产生共鸣?

她彻底明白:“我要的是可以跟现代人有共鸣,表现这个时代的东西。”

江青的舞蹈大多从自己的生活里来。1977年她自编自演了《深》,描述离开台湾的心路历程成了她的代表作:四个花脸舞者从层层叠叠的黑色物体中钻出来,围绕在白衣女舞者的四周,白衣女挣扎、逃遁、搏斗,最后脱下自己的面具,四个妖魔鬼怪就随之消逝了。

观众却有另一种解读:四个花脸舞者代表“四人帮”,黑色物体象征重重黑暗,最后女主角拿下面具,表现人民重见光明,花脸舞者从台上滚下,表示“四人帮”垮台了。

江青笑着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也没错:“观众有过那样的经验,就会做那样的解读。现代舞就是这么一回事情。”



两个江青的交会

1973年江青在纽约首次公演,学者夏志清在台下大声叫“好”,江青搅乱了心神,在台上几乎吓得僵住。下了台,夏志清还直得意:“我在台下给你喝彩,叫得好吧!”他不知道,中国观众热情看戏的那一套,并不适用于现代舞。

夏志清是江青在美国的朋友,常开玩笑让她哭笑不得。演出大获成功,《纽约时报》好评如潮,夏志清问她:“你怎么会那么有名?是不是跟乔治·巴兰钦(苏联舞蹈大师)睡觉了?”

从1973年创立“江青舞蹈团”开始,江青既编又演,在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瑞典皇家戏剧院、维也纳人民歌剧院等一流剧场表演无数,顺便也充当了中国和美国现代舞的中间人。1986年,当年的同学杨美琦经她介绍,见到了现代舞大师玛莎·葛兰姆,又在她的协助下创办了中国第一个现代舞团“广东实验现代舞团”。林怀民初去美国学舞,也找过江青。

江青在纽约苏荷区里的工作室经常上演李欧梵口中的“波西米亚”式聚会,谭盾、刘索拉这些后辈们,也都是常客。

1982年,江青就认识了还是中央音乐学院学生的谭盾。她为自己的舞剧《负·复·缚》找人制作音乐,找了很多大牌都不满意,直到有人推荐了“人有点怪,东西有点意思”的谭盾。

2001年开始,江青不再上台跳舞,专事编导和创作。这年她55岁,已是“高龄舞者”。最后离场,没有告别演出。江青说她并不怀念舞台,也不再有浓重的“思乡病”,不想“落叶归根”。她在书中写道:“我的名字的故事要结束了,我希望这个故事不再继续下去,更不可重复。”


事实上两个名字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江青和刘索拉1987年就认识了,合作过三次,最终搬上舞台的是歌剧《红色女皇狂想曲》。两人联合导演,江青编舞,刘索拉编剧编曲和主演,“讲的实际上是那个江青”。2006年在柏林和法兰克福演出之后,2009年改名为不那么敏感的《惊梦》,才在香港演出。

刘索拉在2013年和江青的讨论会上说,这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我不敢说是江青的故事,但是我敢请江青来导这个剧,我是以政治上的那个江青当脚本,请了艺术家江青做导演。”这也是两个江青最直接的一次交会。

歌剧虚构一位女革命家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和医院小护士之间的故事。“女皇”利用男人的权力达到个人野心的狂想已经失败,而新的年轻女性,还在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机会,她最终失败,却比“女皇”更野心勃勃。

“戏里的江青为了达到她的目的,不择手段,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是这样。两个人的野心不一样,但其实是一样的意思。”戏外的江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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