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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公主杨丽萍:我已进入生命的冬天

2012-12-27 12:05| 发布者: 青藤| 查看: 4948| 评论: 0|原作者: 中国新闻周刊网
摘要: 正是在这两个白衣舞者所标定的维度里,孔雀舞出自己的爱欲挣扎,她的萌动、勃发、绽放、凋零,于是都有了对所有生命的象征意味。

“其实我不是太喜欢婚姻,我觉得婚姻很麻烦,但是对方非常需要一个关系,我觉得它就是一个关系,一个互相的阶段性的关系。当人生态度有所不同时,对这个关系的看法就会不同。”

  “尊重自己的感受,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存在,自己的能力,自己所有的情感,这才是真正的尊重,不需要道歉。”

  54岁的杨丽萍在舞剧《孔雀》里,依然要一次跳足一小时。而那些与她一样在1980年代的中国已经声名鹊起的女舞者们,几乎已在舞台上销声匿迹。

  她是走得最远的那一个,无疑。

  而现在她宣布,要从台前谢幕,专注于幕后,或者将生命延展成一个更大的舞台。告别之作就是这部寓言般的舞剧:《孔雀》。她说,这是她的自传,又说,里面有“一个舞蹈女演员一生的挣扎”。

  这场谢幕像一个漫长的仪式——《孔雀》的巡演,8月已从云南昆明的海埂会堂开始,如今已走过广州、南宁、贵阳、成都、杭州、天津、北京、上海等十数个城市,据说将延续六个月,几乎把中国跑遍。然后,还要跳到外国去。看起来,杨丽萍并不舍得告别。

  而她的话语,却显出少见的坦然:“我已进入生命的冬天。”

 

舞剧《孔雀》的基本架构,就是四时交替。春、夏、秋、冬串起孔雀的一生,也串起杨丽萍自己人生与舞蹈的双重感悟。

  时间是始终在场的主题。杨丽萍甚至让13岁的外甥女彩旗来专门扮演“时间”。在舞台的左角,一棵生命之树下,着白裙的彩旗如陀螺般旋转,在舞剧从始至终的两个多小时里一刻未停——有人数过,她一晚要转上三千多圈。这恒久的律动,让观者眼睁睁目睹时间流逝的形状,比沙漏更静穆更美。某种意义上,这三千多个旋转,就是生命的本质。

  而在舞台的右端,则立着另一个白衣人——杨丽萍舞团骨干虾嘎扮演的“神灵”。他一直缓缓从右向左移动,以超然之舞表达对世间万物的观照,双手洒落一捧花瓣便是春天,捧出一把黄叶,秋就悄然降临。他是四季的主人,也是万物的归属。

  正是在这两个白衣舞者所标定的维度里,孔雀舞出自己的爱欲挣扎,她的萌动、勃发、绽放、凋零,于是都有了对所有生命的象征意味。

  《孔雀》的故事极其简单:无边春色中,孔雀萨朵诞生,被爱美的乌鸦路斑纠缠。贪婪和迷恋使乌鸦纠集了同伴,把萨朵关进鸟笼。公孔雀嘎雅用羽衣换取萨朵的自由,而萨朵自由后,却发现爱人已逝,周围是一片萧瑟的冬季。她通过和神灵的对话,终于平复与了悟,接纳了万物循环往复的定数,灵魂飞升而去。

  而杨丽萍和演员们用肢体所呈现出的,却不是非黑即白的符号世界——乌鸦,并非单纯的邪恶化身,他也是生命状态的一种,他在暴雨般起伏的花瓣中出场,满身黑色羽毛展现着昂扬之力,充满魅惑的吸引;在他与母孔雀萨朵,甚至公孔雀嘎雅之间,也有缠绵、暧昧的舞动,他们是彼此欲望的化身,就像情爱之中的纠缠和痛楚。

  与杨丽萍在2012年央视春晚提前呈现的那个惊艳片段“雀之恋”完全不同,完整的舞剧《孔雀》里除了“恋”的欢愉与激情,更多展现的,是生命的成长,痛苦和解脱。这也是杨丽萍始终钟情于孔雀舞的原因:她觉得孔雀作为一种有灵性的鸟,不仅能表现美,还能表现美的挣扎和磨难,这样的复杂才值得她跳。

  这个被外界称作“孔雀公主”、被赋予“不食人间烟火”想象的舞者,本身也是复杂丰富的。

 

《孔雀》的第一幕“春”里,糅入了杨丽萍的成名独舞“雀之灵”。1986年,在从西双版纳歌舞团调入中央民族歌舞团六年后,她终于凭借这支舞获得全国舞蹈大赛第一名,红遍南北。那也是她生命的春天。

  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是,得奖后,有人问她“你为什么会赢”,她回答“因为我没有对手”——故事里是满满的骄傲。但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当年中央民族歌舞团并没有选送杨丽萍的节目参赛,是她自己骑着自行车把“雀之灵”的录像带送到了舞蹈大赛的组委会,负责收带子的文艺干事告诉她已经过了截止期,而且基本上是单位选送,她哭了。干事同情她,告诉她可以在评委休息的时候放给他们看看,就这样她才参与了评选,否则,一个属于杨丽萍的“春天”,恐怕还要等待更长。

  那一年,她已经28岁,在人才济济的中央民族歌舞团,一直处于尴尬的边缘。

  在学院派的眼里,杨丽萍作为舞者的条件并不好。从小没上过专业的舞蹈学校,她毫不擅长“基本功”的那一套,跳不高,劈叉不漂亮,白天在练功房她总跟不上趟。周遭的人时常冷嘲热讽:一点技巧都没有,腿都拉不直。

  她也没法跳群舞,因为动作总是追求极致,无法跟别人整齐划一。其他舞者会觉得她太爱自我表现。而在她自己,舞蹈本就是自由的,想不通为何非要规整一致。

  张苛是舞蹈团的编舞,他回忆,有一次教演员们一个国外舞蹈动作时,杨丽萍找到他,想让他指导。张苛开始和她不太一致,他认为,民族舞有自己的范式,比如害羞是什么动作,惊恐是什么动作。杨丽萍干脆地说:“我们民族姑娘谈恋爱是不害羞的,开放得很,这个动作不对,是你们汉人改造的。”

  张苛这样形容杨丽萍的怪:“谁要是想让她模仿一段舞,她极差,完全学不会。你要是告诉她,这段舞要表达什么,不限制这限制那,两天后,奇迹能出现,她的表现会超越想象。”

  在1980年代民族舞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杨丽萍这样的“另类”要脱颖而出并非顺理成章。但她做到了。脱离群体,她自闭地在张苛家、自己宿舍狭窄的环境里练功,“人的创造力是被逼出来的,当时我们教舞都是西方办法,要求流动,跳来跳去,可是地方小流动不了,于是她发明了一种定点舞蹈,定在一个点上,让力量在身上流来流去。你看她后来的《月光》就是这么个创意。”张苛回忆。

  “雀之灵”也是这样,迥异于一般被歌舞团改造过的民族舞,不柔美,也没有规范化的技巧,动作与第一代“孔雀公主”刀美兰所创造的范式基本没有关联,而是更接近杨丽萍童年时在西双版纳村寨中的记忆——民间的孔雀舞是男人跳的,肢体放肆,舞动起来特别有力,能看得人起鸡皮疙瘩。那不是拟人化的孔雀,而是人对于自然灵魂附体式的模仿。

  尽管得奖后杨丽萍在中央民族歌舞团的境遇并没有太大改变,但“雀之灵”给了她更多骄傲和自信。那个时候,她已经希望通过舞蹈表现自己心里的挣扎。

  她的父母都是云南洱源的白族,对歌对上了。父亲家里富裕,家人反对他们生活在一起,于是两人去临沧参加了革命,是一对浪漫的夫妻。结局却不好,“文革”开始后,本来在农场担任领导的父亲被揭发是地主后代后失踪,母亲独自带着四个孩子长大,生活窘迫。

  11岁那年,杨丽萍在西双版纳农场学校的桌子上领操,被歌舞团的军代表选中,从此开始职业舞蹈演员之路。而她当时选择这条道路,除了从小热爱跳舞,更有听说一个月有30元工资的原因。即便进了歌舞团后,她还在周围找了块荒地种菜,收割后拿回家。很长时间里,弟妹的学费都由她负担,她既是长姐,又像另一个母亲。

  她曾说,如果不是跳舞,她可能早被卖到缅甸做了童养媳。

  从这个意义上,她对自己的少女时代并没有过多的怀恋,反而说:“对于跳舞而言,30岁以后、40岁到50岁才是最好的时候。”

彩旗仍在旋转,虾嘎把《孔雀》带入夏天、秋天。夏是华彩,秋是惊心动魄的纠结,两者却无法割裂。某种程度上,秋比夏更丰富深刻,两只孔雀与乌鸦的狭路相逢里,简单的善恶奖惩已然消失,乌鸦反而更像是舞台的主角,他要面对自己的真实欲望:究竟爱上的是孔雀,还是仅仅爱上了那袭华美羽衣?

  如果要对应,这正是杨丽萍认为自己“最好”的时代。在30岁到50岁之间,她做了太多事,也有很多欲望和野心,很多抉择和放弃。

  1995年,杨丽萍自己投资八百万,拍摄电影《太阳鸟》。这部歌舞剧已算是她的自传,讲述她的成长经历。《太阳鸟》在第22届蒙特利尔电影节拿到评委会大奖,但从未公映,观者寥寥,投资大部分打了水漂。杨丽萍谈及它时说:“没什么。一生一次还赔得起。”

  2000年,她下定决心离开生活了20年的北京,回到云南,用了三年时间搜集整理民间濒危的歌舞,走村串寨挑选演员,排出大型原生态歌舞集《云南映象》,却遭遇非典,只演了一场,舞团便濒临解散。“云南映象”的彝族演员罗罗拔四和投资人之一殷晓健,都记得杨丽萍的哭泣。那是2003年3月8日夜《云南映象》首演结束后,全体吃庆祝饭,其实是散伙饭,当场就有几个重要合作伙伴宣布不做了。杨丽萍拿着话筒,话还没讲就哭出声来,全团哭声一片。此前他们都没见过杨丽萍掉眼泪,即便在《云南映象》漫长的筹备期里她要靠走穴和大量接拍广告养活全团人的时候。

  她不拒斥商业。舞团没有经费,殷晓健联系了几个浙江老板来找杨丽萍拍广告,浙江人在酒吧嫌灯黑,说看不清楚她漂亮不漂亮。她没有怒,也劝止了殷晓健的愤怒,因为知道全团人还等着吃饭。那时杨丽萍已经40岁,像一个母系族长。非典之后《云南映象》复演,大部分离开的演员都重新归队,多少也因看到“族长”坚守的力量。

  《云南映象》最终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比如罗罗拔四和虾嘎,他们从放牛的农民变成了“青年艺术家”。杨丽萍也从此确立了能驾驭舞蹈大场面的名声,不再是过去人们印象中“孤僻”的个体舞者。

  但她与周遭人的相处,依然是一种“独特”的方式。她以近乎苛刻的态度对待自己,也要求别人。她排舞没有规范动作,不用180度劈叉、很少托举,常常是让演员自己模仿自然,她也不做评价,就在那里默默看着,看到一定时候,自己就上去跳一段,边跳边改。杨丽萍的舞团经常在上台前还在修改动作,这在别的舞团是不可想象的。开始排练《孔雀》时,舞团请了五个摄像师,想全程跟踪记录,但到《孔雀》上演,只剩下了一个,其他四个都被杨丽萍骂跑了。无论是自己舞团的演出,还是春晚彩排,灯光、舞台设计,甚至摄像,都不得不接受她那股事事都要参与的劲儿。

  她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几乎不吃东西。但,对于自己的身材,确有严苛的控制。平时,她一顿只吃一小勺主食,其它以蔬菜、水果、大枣、核桃这些为主。从上台前一个月起,她基本就不怎么正经吃饭了,有时候舞蹈演员在那里吃盒饭,她会过去吃一口里面的菜,像小鸟啄食。这样的控制力非一般人所有。

  “当你怒放的时候,也正是你凋零的开始,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规律,我也一样。”杨丽萍太清醒,正是这种清醒让她想用精确的自律,最大限度地延长花期。

 

回到《孔雀》的最最开始。大幕拉开,台上悬挂一排鸟笼。杨丽萍舞到中央,一一打开笼子,想要放飞被禁闭的鸟——突然,另一只更巨大的牢笼从天而降,把她自己禁锢其中。汽车轰鸣声、电话铃声四起,来自现代文明的噪音一齐喧嚣而上。

  这个序幕发生在四季更迭、孔雀的故事上演之前——它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有了它,整个孔雀的故事,即便再多疼痛挣扎了悟,也仍像一场梦境。杨丽萍仿佛在说:人生就是在不断挣脱一个又一个的笼子。

  她对自由的态度,从对婚姻、家庭的态度中可见一斑。

  她没有否认过自己的两段婚姻,却也从不主动提起。第一段是在云南时和一个北京知青。第二段的伴侣,是美籍华人Tony。自从2000年选择离开北京回到云南,杨丽萍就回到了事实上的独身状态。

  “其实我不是太喜欢婚姻,我觉得婚姻很麻烦,但是对方非常需要一个关系,我觉得它就是一个关系,一个互相的阶段性的关系。当人生态度有所不同时,对这个关系的看法就会不同。”在接受湖南卫视《新闻当事人》栏目采访时,杨丽萍说。

  记者问:“你觉得婚姻最大的麻烦在哪儿?”

  她答:“违反人性。因为它是个制度,我就喜欢动物界的法则,动物它们喜欢在一起就在一起,它没有归属感。如果婚姻会伤害到你的灵魂,让灵魂不自由的话,就很麻烦,必须逃走。”

  杨丽萍说,她没有一点愧疚,“因为我自己找到了我自己。我尊重我的生命,就是尊重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生命。自己的生命、自己需要什么你都不清楚,这才是真正的不道德、不公平,对吧?尊重自己的感受,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存在,自己的能力,自己所有的情感,这才是尊重,不需要道歉。”

  28岁

  ~~~~~~

  1986年,杨丽萍以独舞《雀之灵》参加全国舞蹈比赛,获第一名

  30岁

  ~~~~~~

  杨丽萍

  已闻名全国

  33岁

  ~~~~~~

  杨丽萍在西双版纳参加傣族泼水节

  44岁

  ~~~~~~

  杨丽萍身上依然更多是“孔雀公主”的标签

  46岁

  ~~~~~~

  《云南映象》走过了“非典”的低谷,杨丽萍掌控大场面的声名确立

  51岁

  ~~~~~~

  杨丽萍的衣着装扮依然影响周围的年轻姑娘

  5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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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剧《孔雀》开始漫长的全国巡演,杨丽萍依然每场跳足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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