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四幕芭蕾舞剧(根据鲁迅同名小说改编) 心理描写在舞剧发展中呈现重要一页,是近几十年编舞家的执意探索。《祝福》的特色之一便是中国式的表达,即用情感递进、层层剥笋地展示心理变化,如有一条潜线浓浓淡淡、淡淡浓浓地勾画下来,使我们看到,体贴、同情、谅解对方在男女主人公情理转折中发生着巨大用,这是中国的道德观合着东方的含蓄在舞台上泛起一道雅辉,最终解决了两主人公的难题。 无独有偶,同一时期中国的芭蕾创作,尽管选材、风格、体式、手法有异,但注重心理描写的趋向却不约而同地一致,这一点颇耐人寻味。 什么时代就产生什么样的文艺作品,产生《祝福》的时代,也即《林黛玉》、《魂》、《雷雨》、《家》等舞剧相继问世的时代,正是“文革”结束不久,整个社会有如噩梦初醒,沉入了深刻的反思。对十年浩劫有切肤之痛的文艺家们,反思之深人和广泛,对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们以特殊的敏感和表达方式,以社会责任感和历史责任感,催动创作才情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发散着“文化荒漠”时期的沉重积累,其中也包含对题材、、内容、体式、方法、技巧等各方面的全新认识。在舞剧创作领域,一个深刻的变化即是对所谓“样板戏经验”的反叛。《祝福》及其同时代作品的诞生,把舞剧创作触角延伸到了生活更深层的角落。从人出发而不是从政治概念出发,刻画人的共同本质,是这些舞剧所表达的新的舞剧观。然而,就艺术家本身而言,良知和本能的觉醒或许早已萌生内里,只是压抑着未敢表露而已。因此,真正的解释应该是,他们的灵感激发既是对时代呼唤的回应,也是其内省启悟使然。《祝福》编导就谈到过,她的创作动机直接来源于苦痛的经历。在“干校”的漫长日子里,她反复思索,痛感“盲从”这种现代愚昧对人的精神摧残,不亚于旧礼教对祥林嫂的迫害。当人失去自我思考和判断,就等于鲜活的生命被扼杀了。从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她看见了自己及同代人的影子,有种使命感迫切要求将之诉诸舞台。这是深层的悲哀,也是深层的觉醒。《祝福》酝酿构思的过程,就是用当代目光与心灵对一个旧故事的过滤。“文革”使作者获得一项副产品—多了一层批判的心性,再不像她参加创作《红色娘子军》时那样,充满单纯的理想主义与超然的浪漫主义了。 总括而言,20世纪80年代初一批心理结构的舞剧的出现,对中国芭蕾发展的价值是不容低估的,其意义全不在于创作技巧的应用如何时髦、如何先进,而是揭开中国芭蕾历史新一页。祥林嫂的人生转折也为中国芭蕾的历史转折提供了一个起点,将来回顾中国芭蕾发展,人忙忙碌碌,喜庆气氛笼罩着小山村。编导对此高浓度的渲染,是为接踵而来的悲剧做铺垫—当婚礼在人们兴致勃勃地要看新娘子的面貌而推向高潮时,祥林嫂被反绑的形象突然出现在人们眼前,而且在人们尚未省悟的瞬间,她又忿不欲生地朝桌角撞去……婚礼顿时演变成了悲剧。这种强烈的对比,无疑增强了艺术感染力。此外,编导在吸收中国民间舞蹈、在借鉴民间风俗如“揭盖头”等方面,也力求体现中国风味。剧中三次“揭盖头”的处理就很有戏剧效果,每演至此,剧场都爆发会意的笑声。 《祝福》在于1980年北京举行的文化部直属院团观摩评比中,该剧第二幕获编导、表演一等奖,作曲、舞美二等奖。在1995年举行的“中华民族20世纪舞蹈经典”评比展演中,获经典作品提名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