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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春晚导演金越

2010-3-3 19:42| 发布者: 青藤| 查看: 2328| 评论: 0
专访金越:他们不知道春晚意味着什么

《捐助》赵本山王小利师徒

小虎队“合体”上春晚

  “2009年没有天灾,最大的事情是金融危机,但一般人的感觉是‘今年过得很平静’,生活质量没有下降,这还不够幸福么?你看‘春运’的热乎劲,说明农民工也并没有太失望。大家在这一年里过得还是比较满意的。2009年是个平安年,这是和2008年最大的区别,所以今年我们想就做一台欢欢乐乐的晚会。”

 

  我只相信这个数据

  三联生活周刊:春晚结束之后,各方的评论都很多,有一些批评和意见,你认为有说到点儿上的么?

  金越:(摇头)因为他们不了解春晚,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春晚意味着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去对待话语权。

  三联生活周刊:你会最看重谁的意见?

  金越:社会调查的准确度取决于什么?取决于样本。样本是不是很好,样本分布是不是很好,是按比例来做的抽样么?最后的结论是否可信取决于抽样的过程。今年,央视索福瑞做的春晚满意度调查是81.6%,高过去年。这个抽样代表了不同的年龄层次,不同的性别,不同生活区域的人们,是科学的样本分布。我只相信这个数据。

  三联生活周刊:创新是创造者最原始的动力,也是每年春晚力图突破传统格式的一个出口。今年的春晚提出“时尚化”和“创新”,跟以往的区别在哪里呢?

  金越:从创作上说,无非两条路子:一是“开门”,二是“创新”,门开得够不够大,有多新。

  通常说,创新和科技进步、手段的使用相关。从艺术上去做大的发展可能空间并不大,只是用歌曲、舞蹈、戏曲这些方法表达同样内容的时候,怎么想的?表达的是否好?是不是能充满情感?这是每个导演做出来不同的地方。创新不是跟以前全都不一样。这种认识很肤浅也很盲目,重要的是,利用什么样的手段去表达什么样的情感。

  我提的今年春晚的“时尚化”也是如此。时尚不只是指“时髦”,我认为它有两重含义:“时”是“时下”,“尚”是“崇尚”。当下的生活能不能得到反映?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尚内容,可它总是容易被忽略了。今年我们强调“时尚化”,一方面是指要借用当代艺术的概念,让晚会更年轻,另一个更重要的内容,是要把握住当下的生活。

  三联生活周刊:今年春晚要表现的“当下”是什么?

  金越:其实很简单,幸福、自信和自豪。形象化地说,就是“龙腾虎跃闹新春”。

  2009年没有天灾,最大的事情是金融危机,但一般人的感觉是“今年过得很平静”,生活质量没有下降,这还不够幸福么?你看“春运”的热乎劲,说明农民工也并没有太失望。大家在这一年里过得还是比较满意的。2009年是个平安年,这是和2008年最大的区别,所以今年我们想就做一台欢欢乐乐的晚会。

  三联生活周刊:但奇怪的是,往往导演要表现的,观众似乎接收不到。这种传播接收的“误差”是因为什么?

  金越:观众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每到一个时候就需要期待一个什么,这儿是不是设置一个兴奋点啊,一会儿会不会请个谁上来啊?你会平平静静地去看一台节目到底好在哪儿么?观众不是带着一个婴儿一样的眼光去欣赏晚会,而是变成了一个导演去审视它。

  有的观众兴趣点在语言类节目,那他就会分别语言类和歌舞类节目,主动忽略那些很好的舞蹈和歌曲。

  今年谭晶的那首《龙文》我很喜欢,都说“书画同源”,今天的人们已经失去从书法中寻找画意的能力了。在这个时代的春节晚会上,我们难道不应该抒发一下对自己文化的热爱么?文字是一个民族最核心的东西。2007年春节晚会我做了《小城雨巷》和《行云流水》,一个是江南,一个是太极。太极在每个人心中都有,每人都梦想娶一个江南美女,但江南美女是什么样的,给不出标准,《小城雨巷》就用视觉化的语言给呈现出来了。而今年的《龙文》表达的是一种对文字的热爱,现在的人们已经失去从书写中去获得美感的心态。另一个舞蹈《对弈》也很好,它包含了太极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概念,体现了万事万物的和谐。我不担心观众是否有平静的心态来欣赏这样的节目。像《龙文》,我们选择文字的这个点,谁都离不开。我们对这首歌曲进行了视觉化的创意,楷书的一横伸展出一片水中绿洲,一个走之旁一倒下去,出现一条蜿蜒的路。这是在笔画中寻找一种形象,在书画中来寻找情感表达。我相信人们能读出这首歌里的信息。

 

  “贴近生活,贴近社会,贴近观众”的原则

  三联生活周刊:你前面提到的“门开得够不够大”是指什么?

  金越:中央电视台没有演员,你不“开门”都不行。我们在筹划春晚时,开过五个座谈会,涉及和不同社会层面人的交流。

  比如我们做过一个网友座谈会,集中了二三十个网友,请小虎队来表演的创意就是那次会上提出来的。有个人站起来说:我们是“80后”,我们已经开始怀旧了,你们能不能把小虎队重组呢?我一下就觉得这个点子不错,而且这件事情实践起来也并不困难,央视春晚有它的力量。本来苏有朋(在线看影视作品)那边有些问题,后来我把他的经纪人叫来,我半开玩笑说,今年是虎年,小虎队重组可是个机会,到兔年这事儿可就瞎了。经纪人后来就同意了,就那么简单。我们还开过一个社会精英的座谈会,包括一帮国务院智库的人。

  三联生活周刊:我采访过2008年春晚导演陈临春,他说:“春晚最大的认识就是要恪守中庸之道,要满足不同阶层、年龄段、文化程度的人的要求,不能靠导演个人爱好来主导晚会内容。”“开门”本身是不是也正是这个“中庸之道”?

  金越:中庸之道是中国人的价值观,不是春晚的价值观。

  中庸是怎么来的?它是由不同的力合起来所形成的一种轨迹。参加春节晚会的人,导演组就有几十个人,加上工作人员几百人,每个人都是一种力,他的每个失误都会作用在结果上。这个结果不是以你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而是这些力共同作用的结果。

  我们有些节目是要用来“解气的”。座谈会的时候,北京大学的孔庆东说“春晚要让人解气”。但也不止如此,还要有其他的表达。比如姜昆等人的群口相声《和谁说相声》其实是讽刺现在人们总是以自己为出发点去考虑问题,他不懂得珍惜当下,忽视那些更应该被珍重的友谊、承诺、责任这样一些东西,而现在的年轻人正在逐渐淡漠这些概念。

  节目编排也是要体现平衡。为什么《对弈》那么好的节目会放到零点之后,这就是一种力的结果。今年舞蹈多了,总有舞蹈要排到后面去,最后被放到零点之后的就是这个舞蹈。

  三联生活周刊:除了小虎队这个想法,还有哪些是“开门”的收获?

  金越:其实我发现很多文化人没有真正深入研究过春晚,对春晚没有太多的需求。他们的心态是“看不看无所谓”,有的人甚至没看过春晚。他们对春晚的了解还不及一般百姓,春晚不是他们的生活重心。

  所以我们的重点还是要面对更广泛的群体。语言类节目的创作,我们遵循“贴近生活,贴近社会,贴近观众”的原则,只有贴近老百姓的生活内容时,他们才会有共鸣。我们也在河北大厂县的袁庄开过一个20多个农民参加的座谈会。其中有个农民的话让我印象深刻。他说:“俺们农民就是想看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就这一句话,够了。农民就是要求新奇,他们会认为,现在有钱了,生活也不错了,平时看的节目挺多的,一打开电视就是晚会,所以要求就是看点儿新鲜的。

  三联生活周刊:当大部分观众的趣味点越来越趋同时,怎么去挖掘新奇、新鲜的题材?

  金越:什么是新奇?现在大家都见得多了。春晚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来实现一些平时很难实现的事情。“小虎队的重组”就是一个代表。

  观众喜欢什么,我当然就会努力来做那些方面,我们觉得王菲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这次也是个机会。

  今年台里提出来,就要一流的演员。一流的演员一定得是水平一流,文化部的金钟奖、青歌赛金奖、全军文艺汇演一等奖等等国家级奖项一等奖的获得者都是一流的。完全这样也不行,我们还要选择群众喜欢的。比如今年我们选了三首网络歌曲,一首是徐千雅的《彩云之南》,汤潮(《狼爱上羊》的演唱者)的《一亩田》,还有一首《姑娘我爱你》,由索朗扎西演唱。

  另外所谓新奇,是一个从内容到形式都要去做的工作,形式要为内容服务。大多数人谈到新奇,马上想到的是形式,而我想的是内容。春节晚会上用悲剧,我是第一个,1994年春晚的小品《上梁下梁》获得了二等奖。《我心飞翔》这个小品大家开始对它没信心,但审节目的时候,我们就看到观众都是在含着眼泪看的。等真的飞行员一出场,观众一看,情绪就被调动起来了。这16个歼击机女飞行员里11个都是属虎的,今年才24岁。这个作品里也凝聚了我们对祖国的感情,它诠释了责任。

  三联生活周刊:同样的演员,央视春晚要找他们和其他地方台要找他们,难度截然不同。陈佩斯不久前说,央视春晚是“超计划经济”,是“资源的浪费”。你怎么看春晚的成本投入和效益回收?

  金越:春晚的预算很多年都没有增加过。春晚对演员的酬劳就是两个等级,1000元,2000元。黄宏、赵本山这几个演员是3000元。要想开发春晚这个项目来获得经济利益,肯定比现在获得的多得多,但是春晚在这个问题上操作得很严格,春晚里的广告不多。

  4个小时的黄金时间没有一条插播广告,植入广告肯定有,数量则要控制。放开了来做春晚能挣很多钱,但这不是挣钱的地方,也不是挣钱的时候。春晚是从去年10月份才开始筹备,如果你的劳动让亿万观众感到快乐,你的付出就没有被浪费,情感是不能被计算价值的。

  其他频道的晚会好像对央视构不成威胁,只是炒作,从收看的人数就可以看出。

  三联生活周刊:春晚在内容上要有很多的平衡,在运作上既要有市场的一面又非完全的市场运作。这些复杂的现实会不会影响它作为一台晚会的表达?

  金越:关注春晚的人很多。一个东西它被关注的越多,它就越是一种政治,因为它会影响太多的人。所谓春晚的政治性强,并不是说我们强加给这台晚会一种观念,而是当春晚的话语能影响到如此多的人之时,你不得不慎重。话语权在你手里,你需要谨慎,这才是政治。这不影响晚会的本身。

  作为一台影响力如此之大的晚会,一是要把政治的关,是否反映了生活,是否健康向上,有没有堕落到低俗的圈子里去。尤其语言类节目,动不动包袱就向下走了。

  第二要看艺术效果,是不是有包袱。所以我们都会请观众去看,看观众的反应。不光是领导在审查,观众也在看,观众的态度和感受也会决定节目的命运。节目就是在和观众、领导的互动中逐渐成熟。无论彩排还是直播的现场都有领掌,是考虑到中国人含蓄的特点,别人鼓掌他才会鼓掌。但这个也不是中国特有的,有一次我在读一本书,看到有个头衔叫“法兰西喜剧院领掌队队长”,把我逗坏了。喜剧是个很娇气的东西,加上中国人很含蓄,喜剧表演的空间又不对,最后的结果就是明明面对面给你讲同样的相声、演相同的小品能把你乐得喘不过气,一旦拉开距离观众就没有反应。

  三联生活周刊:这也是每次彩排之后,节目审查的内容?

  金越:对,这工作要很精细。2月7日彩排(第三次彩排)现场观众的反应还可以,因为2月5日彩排的效果不好,后来我要求把所有的布景往前挪1米。就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变化,现场的效果就有了大不同。

  除了舞台布置的细致,在时间节奏的把握上也很讲究。有一年正是我负责语言类节目,冯巩牛群合作的相声,第一场演火暴极了,第二场再上去,台下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冯巩出了一身汗。事后我对冯巩说:“你上得太早了,下次我拽着你,不让你上你千万别上。”原因是上一个节目结束之后,观众在鼓掌,也在交头接耳,情绪还没转过来,而冯巩他们的相声已经把开场铺垫的三句话说出来了。观众还沉浸在之前的节目,没有听清开场,接下来一系列的包袱就听不明白了。有时候现场的状况也和演员的表演有关。

  2007年,我担任郭冬临的小品《回家》的导演。前两场演的都有包袱,第三场演完,没有包袱。我对郭冬临和邵峰说,你们俩都知道上句下句说的是什么了,说起来一点感情也没有,纯粹背台词,你一句我一句,怎么能有包袱?第四场他们经过调整,再上台就好了。

 

对央视春晚的逆反心理

  三联生活周刊:你从1994年就参与春晚制作了,后来又担任过很多次的导演和总导演。怎么看这些年春晚在形式和内容上的演变?是什么导致了这些变化?

  金越:我认为是演出环境的变化导致了春晚在演出形态上的变化。最早的春晚在南礼士路的老台,一个不到800平方米的演播厅,这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是到了现在台址的1000平方米的演播厅;第三阶段就是在1号厅,1800平方米。

  在老台时的春节晚会,是真正意义的春节联欢晚会,突出“联欢”二字。联欢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熟人,**下的都是演员,玩起来就像单位的联欢会一样,观众就是演员,演员就是观众。

  到了1000平方米的演播厅,就出现了我演你看的观看与被观看的关系,观众出现了,来的都是生人。到了1号厅,有着巨大的空间和环形的观众席,坐得远的观众连演员的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有很多语言类节目就变得非常难演,包袱翻过去了,观众连点儿反应都没有,因为没有听清楚。

  观演关系变了,做晚会的方法、手段也会发生变化。独唱压不住那么大的空间,所以有时候要有联唱,人多才能热闹,人少就像演唱会不像过年了。电视直播是我让你看什么你才能看什么,镜头会切换。坐在现场是看到一个全景,自己眼睛去调节你想看的东西。

  三联生活周刊:感觉当年的春晚的确有和演员一起过年的感觉,似乎舞台越大,批评的声音越多了。

  金越:开倒车是不可能的,现在不可能回到当初那个小的演播厅了。过去演员和你是一样的人,挣的是一样的钱,现在大家则处于不一样的阶层。

  大家存在一种对春晚的误解。对央视春晚的逆反心理和国家文化的发展有关。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人们能看到什么呢?社会相对封闭。在一个多元文化的社会里,你对春晚的认识肯定和当初不一样。我们在春晚创作中的艰难都来自于文化市场的不健全,文化创作的结构不合理,另外,研究春晚已经成为一些人用来挣钱的方法。

  三联生活周刊:今年春晚的直播和最后一次做录播带的彩排有什么差异?有没有需要临场处理的情况出现?

  金越:顺序上有些变化,《红楼赞花》由零点之前挪到了零点之后。我们根据节目可能出现的时长变化,做了几套方案。有拿掉一首歌,放到后面去的;拿掉两首歌放到后面去的;也有拿掉戏曲放到后面去的。这些方案都有,就看超的时长是多少。

  实际上从一开始时长就在超,开场的第一个小时结束,就超了3分钟。因为现场观众的情绪非常好,一鼓掌,一笑,演员一上包袱,时间就出去了。除了音乐歌舞节目时长是死的之外,相声、魔术、小品都超时了。每个小品都差不多涨出一分多钟,最长的一个涨出了两分多钟。超时不断累积,最后到赵本山的结束之后,时长就超出了将近10分钟。没有办法,只好挪戏曲。

  对于戏曲的这种调整是不得已而为之。今年的戏曲我特别喜欢,一个是演员好,还有整个的编排设计好,非常难得,拿到后面我也很难过。从第一个节目开始,我就和相关的导演在说,你们一定要把时长控制住,跟演员说得压着演。但演员也不愿意伤包袱,语言类节目今年的包袱又格外密集。

  三联生活周刊:我观察了一下,每年的戏曲也都是放在23点半到零点之间的时段。像这个节目应该针对的是中老年观众,似乎也应该像给孩子们看的节目《玩具店之夜》一样,放在较前的位置。

  金越:戏曲有专门一场戏曲晚会,会聚了很多剧种和演员,也是在除夕晚上播出。真正的戏迷会看那台晚会。春晚是一台国家的大型文艺晚会,应该照顾不同群体。它所包含的艺术形态不应该没有戏曲,戏曲这块儿要精。今年为什么用了大家所熟悉的唱腔还有《红楼梦》的故事来进行了一个重新的创作,这就是在考虑不能和戏曲晚会重复,戏曲晚会唱的都是经典的段子。

  戏曲不见得是老年人的最爱,它在大专院校也很受欢迎。年轻人越来越发现戏曲的美。在北大这样的地方,昆曲和京剧都是最火的。在经济发展这么多年后,人们对文化的需求渐高,想了解传统文化的魅力。

  三联生活周刊:赵本山的小品时长如何?是不是每年到这里都是一个考虑接下来节目如何取舍的节点?

  金越:赵本山节目的时长是严格按照我对他的嘱咐来演。我对他说过,如果你这里超时,我们后面就没有办法了。其实最后我们还去掉了两段主持人的串联词。本山的节目比我们给他计算的时长还短了一些,他在这么多演员里这方面做得是很优秀的。当我去和他谈时长,他说“我肯定给你把时间压下来”。

  有一年,也是赶时长,如果时长再压不住了,潘长江的一个小品就要挪到零点之后了。前面只有一个能调整的地方,就是本山的小品。结果排练的时候他演到的是16分钟,直播时只演了14分钟。他把那两分钟赶回来了,伤了一些包袱。这件事情反映出演员的责任心、艺德,到底是以什么为重,是以大局为重,还是把个人想法放在最前面。每次大家对赵本山有着各种各样的议论,但他在这点真的做得很好。在我做的春节晚会里,没有因为他而拖延时间的。本山也知道,他的节目一般都在第三个小时中间的位置,在23点半左右,他从来没有怨言。

  一般在赵本山的节目之后,零点之前都不会安排语言类节目。他演完了也就剩一二十分钟,再安排语言类节目就太危险了。

  三联生活周刊:把他安排在那里也是因为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演员,能控制得住时间。

  金越:一个是有经验,在台上演员看不到时间,全靠自己控制。另外大家对他也很期待,所以把他放在那个位置。对于一般演员讲,那不是一个好位置,人们都放鞭炮去了。

  三联生活周刊:《捐助》这个小品,在最后的演出当中,提升的部分在哪里?上次看完彩排采访你,你说他的小品还会不断地来做调整。改进之处都是些什么?

  金越:赵本山小品每次都不一样。他是从第三次彩排开始参加的,中宣部的演出参加了一次,之后第四次、第五次彩排他都参加了,一共4次,加上最后的演出,一共5次。结构、语言、包袱和结尾都有变化。

  他的作品原来演到过26分钟,后来演到23分钟,最后我们要求他在20分钟之内必须要完成。首先在长度上就做了变化。小沈阳这个角色,我们也一直在找他的定位,是演得夸张一些还是不夸张一些。那天在和小沈阳、本山一起聊的时候,本山有个观点特别好。他跟小沈阳说,不要刻意去演什么,只要把这个角色完成就行了,包袱的事情不要去想。不要想着一上台就有一个包袱,没包袱就不会演了。这种表演当中最精华的东西,就是在闲谈中出来的。小沈阳如果夸张地演,他就不是这个人物,不是记者了。你想搞怪,一个媒体记者会搞怪么?所以你看到的小沈阳,并不是按照以往的风格来演。一个演员,从自己演出的套路中跳出来,开始去接近角色,我觉得就是进步。

  我认为今年的这个作品也很好。它的内容好,关注了这个社会人们富裕之后的一些想法。另外,角色设计得好,王小利演的那个人物心态太真实了,这个作品没有去粉饰这种东西,把人写得很高觉悟。人就是有觉悟不高的时候,赵本山那个角色也不完美,一听自己捐了3万块,就血压有点儿高。这个作品最优秀的地方是它的主题:承诺的重要性。既然我捐了这个钱,我就做出了个承诺,我要言出必行。这是一个农民的美德,是我们社会上缺乏的东西。

  三联生活周刊:《捐助》中的广告植入肯定是在你知情的情况下来做的吧?应该不会是临场加上去的。

  金越:你要相信演员的觉悟,所有人都不会那么随便地对待央视,对待春晚那么一个节目,它有它的政治性。

  其实在春晚里植入广告,不伤害节目,不伤害节目的进程,就是正常的。植入广告也不是今年才有的,也不是今年是最多的。一个媒体做广告,没有任何错误,不因为它做了广告,就侵害了公众的利益。

  现在有的人把这个提出来,把它来放大,就是一种误导。如果这样,中国的经济还发展么?我们说每年央视的黄金资源广告招标会是中国经济的晴雨表,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因为招标会反映了中国经济的欣欣向荣。

  央视在广告植入上严格把关,有一些不合适的广告,我们就不植入。比如有汽车企业想在节目中做植入,我们就没有同意,硬植入就伤害作品了。那么我们目前的植入没有伤害作品,赵本山小品中,搜狐和搜狗的那个,做的是包袱,是用一种喜剧方式来做的植入。

 

  马未都事件

  三联生活周刊:马未都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它的原委怎样?

  金越: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大概是马未都发表博客,也就是2月8日的前一天。第三场2月7日的彩排还有这个节目,2月9日第四场的彩排没有它,是因为巩汉林声带水肿,也还不是这件事情引起的。

  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黄宏的创作团队连续写了三个作品,一个是关于女大学生宿舍的,一个写打的,还有就是后来观众看到的《美丽的尴尬》。尤其是我,对这几个作品都不是很喜欢,有点儿存疑,我就说能不能再想想别的作品。他们就看到了《故事会》上的那篇小文章,觉得很有意思,认为形式和内容都不错。我也觉得它反映了城乡生活的变化,就选了它。我们要求语言节目组赶快和作者联系获得许可,而作者署名叫陈志宏,不是马未都。好像是《故事会》的编辑说这件事情和马未都有关系,于是剧组人员就去联系马先生。她是刚分配过来的学生,没有任何经验。

  这件事情,有是非观念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一个几百字的文章要价15万元,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每个人会有自己的判断。马未都有这个权利,关键是市场有它的规律和公平。前不久我看了篇博客,很有意思,它直接把马未都的这种行为称做“敲竹杠”。这样高的一个价钱,我们不能支付,春晚没有那么多的制作经费。

  而且,央视在每年的作品使用上都是极其慎重的,要签许多的确认书和协议。姜昆的相声《和谁说相声》中涉及《潜伏》的台词,这些台词我们都要和《潜伏》的作者来确认。最后他们发来一个东西,确认这个台词不是被调侃的,我签的字。我们非常严谨地来做这个事情,一方面是春晚剧组,另一方面我们有版权处,所有的标准确认书都由版权处来处理。在距离春晚直播还有仅仅几天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还是打着要让央视树立法律意识这样的旗号,这未免太可笑了,因为央视不尊重作者版权是子虚乌有的,央视尊重所有创作者的权益。我们这里签的协议都是成箱成箱的,你想想有多少人?所有人都要签。每个演员都要签确认书,确认你的形象和作品可以由春晚来使用。

  三联生活周刊:春晚给一个作品原作者的酬劳一般是多少?

  金越:我们只是用了马未都那篇杂文中的创意,剧本是重新写的,不存在我们用了他的剧本的问题。

  剧本分原创和改编,给原创作者的钱比两三千元要高些。价格的确定不是央视垄断,而是和一般市场上媒体使用一个作品来付的酬劳差不多。现在媒体并不是完全地在进行商业化运作,它是一个行政事业单位,央视付稿费也是有标准的。

  三联生活周刊:春晚支付给作者的报酬会比平时支付给一些语言类节目创作者的酬劳高些还是低些?因为一个现实是许多作者都想借着这个平台来扬名,所以春晚是有定价权的。

  金越:比平时的稿费要高,因为创作的难度大,创作的周期长,修改的次数多。马未都的这个事情,问题在于我使用的是你一个杂文、一个创意,这个创意在最后完成的剧本中就保留了一个“踹树”。把最初的创意发展成喜剧剧本,增添了人物,给人物设计了性格、台词、行为,添上了包袱,这都是后来编剧的功劳。这个东西原来没有包袱,黄宏的创作团队在后来改的时候包袱越来越多,增加了许多创作,这种创作是很难的。他们已经修改了十几稿,放弃真的很可惜,但是放弃是正确的。

 

  今年的舞美设计

  三联生活周刊:舞台设计方面,我看到你的标书里面提到了要达到每小时两次以上的场景衍化。但我实际看到的效果,因为后面液晶屏的缘故,每个节目都在变换背景。这超出了你的预期吧。

  金越:你这个评价就更高了,我们做了最大的努力来做,希望在除夕晚上呈现给大家一台最好的东西。在创作初期,我们和国外舞台设计的团队有过接触,他们很吃惊地说:“你们这是要做3年的项目么?”我们说:“不是,我们就大概还有3个月到4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说:“那不行,我们做不了。”我们觉得没什么不能做到的,可是他们就觉得它的复杂程度需要花3年时间。

  春晚的主创人员都像兄弟姐妹一样,大家共同为一个目标去努力奋斗。很难说这个结果是属于谁的,在创作的过程中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互相补充发展,这是集体的创作。春晚主创部门就有100人左右,每个人都值得突出。今年舞美是尤其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舞美的创作是跨越式的。

  三联生活周刊:上一次你执导春晚是在2007年,有没有上次留下的遗憾在这次得到了弥补?

  金越:2007年我们第一次把视频做起来、做得超乎以往的想象的节目就是《小城雨巷》那个节目。当时我们的制作环境还不是很强大,我们只是希望能拿一两个节目来做这样的实验。那年本来要出现的节目、“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配的视频也很阿凡达,最后也是因为版权的事情这个节目没有上,第二年才用,配的就是2007年的视频。

  那时候我们就做了探索和设计,但没有像今年这样全面开花。今年是一个很大的跨越,包括我们引入了许多先进的制作和管理的理念。视觉管理方面,今年我们统在了美术总设计陈岩之下,以前大家是分开做的,这次的视频和舞台合在了一起。所以今年的视觉和舞美的契合度非常高,你会觉得很绚烂,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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